辽宁（五站）最新调研见闻与思考（上篇）

常修泽

【编者按】

2025年6月16日—6月23日，中国东北振兴研究院专家委员会副主任、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学者常修泽教授，先后赴辽宁省沈阳市、东港市区及大鹿岛（甲午海战古战场）、凤城市东汤镇、本溪市桓仁县“高句丽第一都城”五女山等地调研，内容涉及历史与现实，经济与社会，工人与农民（含渔民）等，在其朋友圈首发后，引起诸多圈内朋友留言，反应较热烈。现经作者略加充实整合成一文（此为上篇），以飨读者。

第一站：沈阳（6月16日—6月19日中午）

（一）6月16日下午，抵达沈阳，入住。

这次来沈阳，主要任务是应辽宁人民出版社之邀，校对新书稿《中国东北转型新论》（被列入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）。这是继2020年笔者在该社出版《中国东北转型通论》后，又耗费最近四年多的心血，完成的“第二部曲”。

（二）6月17日。

先到辽宁出版集团（图1）。

图1

看辽宁出版集团“发展史料展”，得知辽宁人民出版社历史悠久（1945年在解放区建立，恰巧与我同岁）。见到该社16字理念中“服务大局，追求精品”，很开心。好，那就让我们一起“追求精品”吧（图2）。

图2

看罢出版社历史脉络后，恰好大堂中央正在滚动播放：最新出版的新书《大东北》（见图3）。

图3

据介绍，本书是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摄制的纪录片《大东北》为蓝本创编的，辽宁人民出版社在辽宁省委宣传部、总台华语中心和辽宁出版集团的策划指导与大力支持下出版发行。

解说中点明：这部图书以多元化视角，全景展现了东北大地的壮美山河、厚重历史和奋进征程，深情叙述了白山黑水间的荣耀与信仰，细致描摹了新时代东北地区的实践与担当。该书甫一问世，即产生了热烈反响，已入选“中国好书”5月推荐书目。

在酒店房间，全天审阅笔者新书稿纸型版《中国东北转型新论》（东北转型“第二部曲”，40万字）“让我再看一眼”（图4）。

图4

恰好，酒店对面即是沈阳领事馆区（美、日、韩、朝等）。窗外，见签证大厅外人员稀少（图5）。

图5

17日晚，在领事馆附近某室内，与出版界友人张洪先生交换对“美学”的看法。从朱光潜先生的“主观美学”到李泽厚先生的“非暴力美学”（以及其哲学、思想史），聊得很开心。特别是李泽厚先生在《美学四讲》中讲的审美论（趣味、观念、理想）及“审美三层次”——悦耳悦目（感观审美），悦心悦意（心灵审美），悦志悦神（崇高审美）...两小时，交谈甚欢（图6）。

图6

（三）6月18日

早晨，出来散步。见流动警务车，在附近维持治安（后面是朝馆，图7）。  

图7

在街上公园旁，竟有“露天按摩”，这省了不少房租水电，而且空气清新，人来人往，真新鲜！（图8）

图8

清晨进公园，见一老职工模样的师傅，正在大声练“啊，啊”，原来他要唱一首歌（注意发现“生活中的美”）。唱毕，聊天，我问了他退休费、社保及生活情况（图9）。

图9

经16日晚及17、18日两天潜心审校，重点章节已看完。18日晚，责任编辑郭健带我到沈阳文化路一带，进入距“鲁美”较近的沈阳音乐学院（原延安鲁艺的一分支）。恰正值“沈音”毕业演出季，有幸欣赏“交响管乐”《奉献颂》（图10）。  

图10

（四）6月19日

上午，在中国东北振兴研究院（东北大学东北振兴研究中心）刘海军主任陪同下，与办公室主任张超、出版社责任编辑郭健等一行，前往崇山路一带的“省政协”，会见八十年代的“东北财经大学”老友（后任辽宁省政协主席等职）夏德仁教授以及现省政协副主席、我南开校友温雪琼（她后毕业于美国罗斯福大学），共同商议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“新时代东北全面振兴丛书”（含笔者这次来沈校对的《中国东北转型新论》在内）“新书出版座谈会”时间等事宜。临别时，送上我主笔出版的《中国要素市场化配置大纲》（广东经济出版社2024年12月出版），建议东北“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”（图11）。

图11

中午离沈，前往第2站丹东东港市...

第二站：丹东东港市

（一）抵达东港

19日下午，从沈阳乘高铁到“东港北站”（平生第一次），车站门口的欢迎牌上写着“莓好稻香，鲜灵东港”。您看，这草莓模型个头好大，一人多高哪！

值得关注的是，欢迎造型中间，还有“石榴籽紧抱在一起”。我估计，此地系多民族朋友聚集地。一打听，这里的汉族，多是从山东烟台威海一带移居而来，至今居民中还有浓厚的胶东沿海口音（号称“海蛎子”味呢）；同时有个满族自治乡，还有当年未能西迁新疆察布查尔“镇守边疆”而留在辽宁故土的锡伯族（古鲜卑族）兄弟（图12）。  

图12

来东港经介绍得知，东港市（原名“东沟县”），它位于辽东半岛的东部，东依鸭绿江，南临北黄海，西接大连市（庄河）、鞍山市（岫岩），是全国唯一的“四沿”（即“沿海、沿江、沿边、沿铁路线”）的新兴港口城市。

听到“四沿”一词，很开心，因为我与之有个特殊感情：1988年5月4日新华社“内参”《国内动态清样》（第1182期），曾刊登《常修泽等建议实行“四沿渗透型”开放战略》（这一战略构想上报中央后，有幸被采纳）。当然，那个“四沿”是全国范围的“四沿”：“海”指的是全国东部、南部300多万平方公里的“海”；“江”重点指的是横跨15个省市的长江；“边”指的是2.2万公里长的“陆地边境”；“线”重点指的是作为大动脉的铁路干线。而东港这里的“四沿”只是个“缩微版”而已。不过，听到“四沿”一词，还是很亲切的。

看了东港市地图，得知全境陆域面积2445平方公里、海域面积3500平方公里、海岛岸线126公里。下辖15个乡镇、3个街道办事处、5个国营农场、2个省级经济开发区和1个省级重点产业园区（共总计26个单位），总人口60万人（见图13）。  

图13

（二）进入市区实地观察

汽车驶入桥南，来到政府办公楼前（图14）。按调研惯例，我还是先到历史博物馆，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吧。  

图14

参观东港市博物馆（图15）。

图15

不忘国耻这一幕：“堂堂中华，甲午战败，割地赔款”（图16）！铭记孟子言：“耻，之于人，大矣！”    

图16

在博物馆内，见到一“辽碑”（图17），可惜辽文已绝迹，不认知，待解之谜。

图17

到海边，有个新发现：东港此地，陆连朝鲜，但乘船可达韩国仁川港（图18，就是1950年朝鲜战争时，美军仁川登陆的那个港）。由此可见，东港市，区位优势突出。恰处东北亚、环渤海和环黄海三个经济圈的交汇点，是连接中、朝、韩、俄、日五国的交通枢纽、欧亚大通道的重要节点，东北东部地区重要的海陆门户。  

图18

来到辽港集团大门口（图19）。据我掌握，辽宁在引进“央企”招商局集团控股前，港口曾有民营资本在，现在不知如何？应该调查清楚，或许一案例。  

图19

第三站：大鹿岛凭吊甲午英烈...

在博物馆看到的“国耻”一幕，刻骨铭心。决定到大鹿岛实地观察、体验。

（一）出发

6月20日早晨，八点出发，到码头。挥别大陆，乘船前往，实勘甲午海战现场（图20）。

图20

目标：大鹿岛（临甲午海战激战处）。

大鹿岛在哪里？大体说，位于祖国万里海疆的东端；具体说，矗立于烟波浩淼的黄海北域。请看全图（图21）：面积6.6平方公里，由辽宁省丹东东港市孤山镇所辖。“天萃物华，地聚灵象”，寸海寸金的经济价值、相对完整的生态价值、独具特色的景观价值，被誉为“中国北方的夏威夷”。全岛在册及常住近4000人，主要产业三部分组成：即海水贝类养殖业、旅游业、海上捕捞业和其它个体私营经济。

图21

在海上：海轮驶向茫茫大海，我指着附近海面说：这就是“甲午海战”的战场（图22）。

图22  

（二）登岛

轮船靠岸，登岸，“趁我还能动，再攀登一番！”（图23）。

图23

边上边说（名人格言）：“世上无难事，只要肯登攀”。  

图24

登上大鹿岛，见满目青绿，不禁为之点赞（图25）。

图25

（三）瞻仰

登上大鹿岛，先看[甲午海战史纪念文化墙]，最令我震撼的，是邓世昌那句铮铮壮言：“今日之事，有死而已！”毅然下令：“开足马力，撞沉吉野！”

难怪朝廷光绪皇帝写下如此悲壮诗句：“此日漫挥天下泪，有公足壮海军威”！（图26）

图26

看罢纪念文化墙后，到[甲午陵园]。在邓世昌墓（衣冠冢）前，向这位中华民族的“壮节公”，鞠躬致意（此名号为光绪帝所封，或许感动他必须“变法图强”，图27）。

图27

第一次得知：是大鹿岛居民自发打捞104具壮士遗体，建“无名将士墓”，这就是人心！（图28）

图28

注意：这是东沟县人民政府立的碑：一个“民办官助”的实例（图29）。  

图29

（四）考察

1.观景：观日出，胜地也（图30）。

图30

2.典型调查：地点——这棵“嘎巴枣古树”附近（图31），一户“于氏家庭”四代人生。

图31

第1代于永新（老人家），本岛渔民；第2代于悦忠、于悦臣、于峰等三子三女，子女中现有渔民、教师、干部等。

在朋友带领下，找到了第1代于永新老人的家宅。现在由第2代于悦臣（次子）居住。本想与其深谈，无奈主人出去劳作，高兴看到：他院里，办起了“农家乐民宿”（图32）。

图32

继续调研：在临街铺面，见到第3代（长房长孙）于广伟（左），现经营海鲜（搞批发）。第4代于金卉（女，右）今年上大学，且成绩不错。（图33）  

图33

（五）意犹未尽，继续寻找甲午英烈

找到了：在大鹿岛的最南端，面向大海处，树有邓世昌先烈塑像，供万世敬仰（图34）。

图34

我走近海边，据说早年此地曾经露出“致远舰”桅杆，现已不见，但甲午英烈精神永存…（图35） 

图35

离开大鹿岛，给几位朋友发去照片和个人感触：甲午海战是很悲壮的，但教训更是沉痛的；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思想者福泽谕吉有句名言：一个民族要崛起，要改变三个方面，第一是人心的改变，第二是制度的改变，第三是器物的改变。这段现代化论为何没有影响我们的“大清王朝”呢？曾在日币面值1万纸钞上印的像是谁？是天皇吗？不是。是首相吗？不是。是大财阀吗？也不是。就是这位“穷酸的书生”福泽谕吉！

我陷入沉思：难忘大鹿岛之行！

（未完待续，下篇还有两站三集）